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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痛、谣言和幻象,MH370家属被希望囚困的这三年(4)

   来源:搜狐    更新时间:2017-03-09 11:48

济南的乘客家属文万成则另辟蹊径,选择了代理过韩亚空难、伊春空难的张起淮律师。他的诉讼策略代表了许多老人的想法:通过向马来西亚航空公司索赔乘客和家属在飞机失联期间的损失,给马来西亚方面施压,进而了解亲人的下落。

有的家属苦笑着对我说,因为律师的选择,家属们一夜间进入了“三国时代”。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辩护,斥责选择不同的人“居心叵测”。是不是为了亲人回来打算,成了一条最不能置疑的标准。

律师选择问题的讨论蔓延,还在家属微信群里引发了一场“比惨”大会。不少老人诉说儿女失踪后的辛酸——他们同时说,这种痛苦是那些“媳妇”或“女婿”不能比的。老人们担心,赔偿的最大收益主体是配偶,配偶“没有血缘”,或许只顾钱不顾人。

张静是乘客赵朋的妻子。抱着找人的希望,她和公婆一致地拒绝了先期赔付。之后,一笔来自保险公司5万元赔付却让这种信任出现裂痕。公婆怀疑,她拿了取钱的身份证、结婚证,是想独吞这笔赔偿。赵静则解释说,她是想领回钱,再分给公婆。

保险公司赔给她家的那笔钱,至今也没人去领。家庭关系紧张后,张静带着两岁的儿子皓皓回了娘家。公婆想看孙子,也只能等到外婆抱着皓皓赶集时,远远地看一眼。

“我怕他们把孩子抱走。”张静对外说,她担心公婆拿孩子作为要钱的筹码。

2014年11月底,家属姜鸣在微信群中旧事重提,呼吁大家接受5万美元的先期赔付。她表达了自己的担心:有些家属生活困难,领取这笔钱却会面临道德指责,他们正在陷入窘境。微信群内,家属们一时间不置可否,有人认为“这是个人选择不要强求”。姜鸣争辩说,领取先期赔付也是出于“善待他人”的目的。她以自己举例,父亲在飞机上,但她选择了领取这笔钱。

那段时间,胡秀芳正在为孙女心心上学的事情奔波,她细心地考虑到,孙女回来差不多该上幼儿园了。一连多天,找了三四家幼儿园都没谈下来,她心里有些沮丧。看到姜鸣劝大家领先期赔付,想着家里三口人在飞机上——她的希望受到了威胁。

“认钱不认人,飞机上是你的义父,所以你才着急领这五万美金。”胡秀芳怒不可遏。听到“义父”这句,姜鸣几乎崩溃。

心里的黑色正渗透到脸上

胡秀芳“反击”姜鸣时,文万成也在一旁帮腔,他并不针对什么,只是言语有些戏虐的煽动。

文万成的口头禅是“我有证据”。飞机失联后,参加沟通会、游行抗议、会见官员或者接受采访,他手中始终握着一个录音笔大小的摄像机。早年,他曾是一名特务兵,搞过情报工作。飞机失联后,他一度相信这背后有政治阴谋,“把飞机藏起来这样的高科技,只有美国能玩转”。

回到济南家中,文万成就窝在自己的工作间里。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子和各种文件资料堆积在办公桌上,硬盘、扩音器、偷拍器、转换线头和放大镜,像是糅在一起,乱糟糟的。他坐在电脑前,查阅资料,熟练地截取图像留证,直到深夜。一年下来,硬盘里积累的失联事件资料已经超过2000G。

文万成的独子在飞机上,留下一双儿女。回到家中,他会双手拖着小孙子挥舞,吼着“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,往前走,莫回头”的曲子,慷慨激昂,眼睛却是红的。

选择律师时,他数次将张起淮撰写的文章分享到家属微信群里,像是贩卖广告帖一样。还将律师拉进了只有家属参与的微信群,结果被家属踢了出来。姜辉倾向于选择国外律师,文万成私下讥讽他是“汉奸”。结果,姜辉和其他选择国外律师的家属同张起淮律师暗中较量,相互挑对方的不足。

在我和他的交谈快要结束时,文万成狡黠地笑了笑说,让家属和律师有矛盾,等于是拉来很多双眼睛盯着律师工作,律师也会被激发出积极性。这个道理,和他在微信群中乐见家属争吵是一样的,吵完了,心就会不甘,就会继续上路去寻找亲人。

家属发生矛盾时,姜辉会站出来劝架。在文万成看来,这种冷静理性近似于软弱。到后来,他觉得姜辉也逐渐有了变化。之前,家属们去马来西亚驻华使馆抗议,姜辉建议他去马路上搭帐篷睡,营造一种“持久消耗”的样子。文万成没有理会。

有一次,我和姜辉聊起我所从事的媒体业,他说自己并不反对家属跟媒体诉说失去亲人的痛苦,因为每一次讲述都是提醒,会保持家属的“战斗性”。

姜辉在同马来西亚工作人员争论的时候,说话太急,会陡然卡住,站在旁边的刘婉伊会给他一些提示。刘婉伊觉得姜辉在一步步变得焦虑,提问时,他不再问“为什么”,而是二选一的“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”。提问的开头,他也常加上一句“你不要跟我说一堆废话”。

2014年5月,马来西亚官方发布了5页篇幅的失联航班的初期报告,姜辉提出请马来西亚方面将英文版本的报告翻译成中文。结果,一连提了数月,杳无音讯。

一日日地度过,夏去冬来。家属们提出公布完整的卫星数据,查看失联当晚空管和军方雷达监控人员值班录像、货物的原始清单以及乘客登机录像等诉求,也都没有得到回音。

“为什么不能看,还不是心里有鬼。”循着这样的想法,“阴谋论”在家属中一直流行。

沟通会陷入沉闷的过场。家属们只能在那里哭泣,或者彼此诉说。刘婉伊说,支持中心应该改名叫“家属互相安慰中心”。沟通会上,官员们拿着文件念上半个小时,不紧不慢的样子,也让戴淑琴看着心里难受。她是个急性子,碰到冲突的场合,就会开口骂人,“臭不要脸”、“孙子”什么的,声音越来越大。

像戴淑琴一样,很多家属在漫长的等待里患上了躁郁症。除此之外,不停的哭泣也使得干眼症也在家属中十分普遍。乘客王春勇的父亲左眼动脉出血,发现时已经失明。

姜辉的耐性也在崩解。在一次沟通会上,姜辉和马来西亚方面的工作人员争执不下,碰到临时有事需要离开。临走前,他瞪着眼叮嘱身边的家属:要磨他们,去问他们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的,问他们的茶杯为什么不换水。

现在41岁的姜辉,比一年前看起来老多了,利刺一样白发从两鬓滋出,关节里生出锋利的结晶,让他疼得睡不着觉。原本有些娃娃像的脸上,密集的老人斑开始出现,有时候我看着他,会觉得那些心里的黑色正从脸上渗透出来。

巨痛、谣言和幻象,MH370家属被希望囚困的这三年

权义 | 图 姜辉的近照

新的一年,新的希望

在张美玲的国际家庭里,女儿白小莫是连接中国印度两个家庭的纽带,也是家人间交流的翻译。飞机消失后,家庭里的“国际沟通”就成了问题。将自己变成“纽带”,把家人重新聚合起来,成了张美玲新的希望。

2014年10月里,外语零基础的她花掉两万多块钱,定下了一家双井桥附近的英语培训机构,正式成为英语速成班里的一名学员。

学英语的压力直接来自于两个外孙。飞机失联后一个月,外孙Peter和mike就被爷爷奶奶包机接到了印度孟买。之后,外婆和外孙们的交流就只限于周六或者周日中午15到20分钟的视频电话。

“听不听话?”“学习怎么样?”“学中文了没有?”看到孩子,北京的外婆总是固定的三问。大外孙Peter会用断续的中文回答她,学了。张美玲着急地发现,外孙们在英语的环境里生活,中文水平退化得很厉害。

“你想姥姥了么?”张美玲问小外孙mike。

“啊?”屏幕上mike满脸疑惑,显然他听不懂外婆说什么。peter赶紧把中文翻译给弟弟听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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