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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痛、谣言和幻象,MH370家属被希望囚困的这三年(3)

   来源:搜狐    更新时间:2017-03-09 11:48

胡秀芳已经习惯每周一、三、五定时去家属支持中心,马来西亚方面会安排工作人员在每周这三天接待家属。从家中前往家属支持中心,坐675路转915路,两个半小时的车程,她得早上10点就出发,到站后,买一个十二三元的简便盒饭,到中午一点半左右,沟通会开始。

“像是做礼拜,去了,心里便得到安慰。”戴淑琴说,胡秀芳每周一、三、五去空港,一年里,一天都没落下过。

另一位家属张美玲在开始的时候不怎么去空港,她担心曝光太多,对在飞机上的女儿女婿不好。

张美玲的独生女儿白小莫毕业于北京大学,之后又到加拿大留学、工作。在一段童话般的恋情后,嫁给了加拿大籍印度人Muktesh Mukherjee——一个印度政治豪门家庭的次子。

婚后,这个跨国家庭先后迎来了两个混血儿子的出生。2008年11月,夫妇俩带着孩子从美国回到了中国。Muktesh Mukherjee工作的地方在北京的最高点——国贸三期,住所则定在了国贸附近的新城国际公寓。在那里,张美玲也有自己的专属房间。

回想起之前,张美玲会陷入歇斯底里的焦虑之中。“我有时候想挠自己,狠狠地挠,发泄一下。” 说话间,她做了一个咬牙抱臂的动作,脸上的皱纹瞬间纠缠在了一起。

像上班打卡一样,张美玲每天都会拨打马来西亚、空港支持中心和外交部的三部服务家属的电话,跟接线员聊天。她自己的描述是:“如同祥林嫂一样的神经病,周末憋两天,就等着周一时钟转到9点,拿起电话。”电话那头的只言片语甚至接线员语气,对张美玲来说都是希望的影子,影响着她的情绪。

现在,张美玲住在北京东南二环的一处回迁房小区。家里的装修简洁明丽,墙上拼贴挂着的9幅合影,记录着女儿女婿和外孙们的开心瞬间。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,照片的色彩也会明亮起来。

2014年12月初的一天,我前去采访,还没待坐定,张美玲便开口问:“你怎么看马航这个事情?”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充满了危险,便回答说希望结果是好的。张美玲听完,笑着对我说道,早上打电话时,那头的工作人员跟她讲了,人很快就会回来。

电话里的“安慰”,刚好验证了她前一阵请“大师”算命的结果。APEC会议前,张美玲打听到有个“大师”算命特别准,“是给中央首长算出行凶吉的”,于是找到他,递上女儿女婿的生辰八字,“问是死是活”。“大师”沉吟片刻告诉她,所问之人生命征兆特别明显,让她放心,人在年底就会回家。

她的丈夫并不信这些。飞机出事后,丈夫就丧失了言语,瘦骨嶙峋的身体套着宽松的衣衫,整日坐在家里,看着自己的手发呆。这并不影响张美玲的虔诚,每逢初一十五,张美玲会去白云观敬香,如果去不成,也在家里斋戒,做些白菜豆腐白饭斋饭。

巨痛、谣言和幻象,MH370家属被希望囚困的这三年

雷磊 | 图 张美玲的丈夫,在失去女儿后经常一个人发呆

求助于占卜、算命和祷告的并不只是张美玲。在家属中流传的亲人归期,从3月底、清明、国庆,一直变换到元旦、春节。配合“劫机”、“美国捣鬼”、“国际间谍”等这些“阴谋论”,这些“卦相”特别容易入耳入心,支撑起心里的希望。

高显英在去空港要人的间隙也请人算过命,算的结果都挺符合她的心意。只是,她从不去抽签。我好奇地问她为什么。她说,签筒里也有不好的签。

高显英更相信自己和亲人的感应。她一再说起二十年前在文摘杂志上看到的一则故事:某地发生矿难,母亲一直在井口呼唤儿子的名字。后来,她的儿子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获救后,告诉周围的人,生命弥留之际,心里想着母亲在呼喊自己,就吃棉絮、饮脏水,坚持活了下来。

“亲人血浓于水,是有心电感应的。”失联那天夜里,高显英睡得很安稳,这是她一直以来抱有希望依据之一。清晨日暮,她也开始呼唤亲人的名字——睡前跟女儿说,睡觉了;醒来后,跟外孙女打招呼,早上好啊。

6月22日是外孙女心心的三周岁生日,亲家胡秀芳把高显英夫妇约到了家里,遥祝庆生。桌上摆着蛋糕,儿子、媳妇、孙女的座位前都放了碗筷,杯子里还倒了儿子喜欢喝的红酒。唱完生日歌,老人们便开始呼唤亲人的名字。

“宝贝心心,你快回来。”

赔偿问题的两难

紧抱着希望的人们会抱在一起互相取暖。

2014年5月的一天,远在外地的家属拖家带口来到北京,超过100人汇聚在家属支持中心,并同马来西亚工作人员发生争执,相持到晚上。外地家属没法回家,打算在支持中心的会议室里铺凉席将就一晚。工作人员开始不同意,考虑到外地家属的实际困难后,也显得模棱两可。

家属们在准备铺床时,警察来了,带走了16位家属,多数是老人,还有两三岁的孩子。在这之前,姜辉被戴淑琴推了出来,说让他回家照看孩子。

深夜里,姜辉开着车往派出所里送吃的喝的,看着眼前晚归的车流,心里一阵沉重。

姜辉回忆说,这件事后,外地家属来北京的就少了。人分散在了各地。回想起先前家属委员会的经验,姜辉觉得找到飞机失联的真相,联络家属形成合力是最重要的。

回公司上班后,他每周五都会开车去家属支持中心,顺道接上住得不远的戴淑琴、叶伦等几位老人。沟通会结束,家属们会约约饭局,年轻一点的也去KTV唱一唱歌。只是,点歌的时候总会尴尬,比如,姜辉在的时候,就不点“母亲”的歌。

但过于脆弱的希望让人们变得易怒。与他们交流的过程里,最敏感的问题是赔偿。是否接受赔偿,成为希望是否真诚的重要检验。

在索赔律师选择的问题上,家属一直处于分化中。家属被劝离丽都酒店的第二天,马来西亚航空公司推出了“5万美元先期赔付”的计划。关于两个选择的争论,在家属群中持续了近十个月。

“老乔”是第一个同意领取5万美元先期赔的人。他选择了中国律师团代理,并常跟家属们推荐中国律师团,理由是:通过谈判了结,使事情平静下来,对大家有好处。他也曾对外说起,对找回亲人已经不抱希望。

因大多在行政或事业单位任职,选择中国律师团的“老乔”、姜鸣等人,被认为是帮助政府维稳。不少家属觉得,这5万美金是亲人的买命钱,拿了,就意味着接受现状。亲人归来的希望,第一次受到来自家属内部,甚至是来自内心的威胁。

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在2014年6月12日曾发布信息说,“有40名中国乘客家属同意接受”先期赔付。姜辉在一名乘客一名家属的投票群里进行了统计,乘客总计154名,未领取也不准备领取的有137人的家属。

姜辉倾向于选择国外律师。他和其他家属通过比较多家国外律所发现,与中国律师团的谈判方法不同,外国律所会以起诉飞机制造商波音公司和零件制造商为策略,去调查证据,获取真相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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