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2017新春走军营】
送你一张春天的贺卡：安心过年
——亲历西藏军区岗巴营边防三连官兵边防巡逻
■记者 郭丰宽
大家互助过冰坎。下面全是冰崖哟，滑的很。 李德成摄
“嗨—嗨—嗨—”“小心，注意安全！”“坚持，快到了！”
1月25日凌晨7时，太阳还未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，记者顶着启明星坐车随西藏军区岗巴营三连12名官兵赴海拔6280米的曲登尼码山口巡逻。剩下最后4公里徒步行走的路程，不是听到大家缺氧和爬坡累的喘气声，就是温情的提醒。
车辆在坑坑洼洼的路上不停颠簸。说是路，其实到处是碎石、冰雪，只能以每小时40迈的速度前进。我两手紧紧抓住越野车门扶手，但稍不注意“砰”地一下头就碰到车厢顶部。一个多小时后，车辆刚过一段冰雪路，突然“噗嗤”一声，我们的车左后轮胎爆胎。驾驶员拿出千斤顶钻进车底准备顶起车换胎，怎奈天气太冷液压油冻住，无法使用。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茫茫荒野，陪同的连长只有通过电台呼叫后方送3个千斤顶过来。留下驾驶员等待救援，记者挤上连队的巡逻车，继续前进。
“前方车不能走了，只能徒步前进。”两小时后，车辆到达山脚下。连长武金多吉讲，这里海拔5218米，我们再往高爬1000多米，才能到曲登尼玛山口。
曲登尼玛，藏语意为“经塔太阳山”。仰望山巅，初升的太阳照在安静的雪山顶部，霞光四射，好一幅旭日东升图。
我穿着绒衣、棉衣、大衣，戴着棉帽、手套，感觉冷嗖嗖的，手脸冻得钻心疼。“战士们怎么不穿大衣？”看他们把大衣脱了统一摆放好，我不觉纳闷。“此时气温大概零下20摄氏度，开始冷点，爬坡会越来越热。”连长讲道，战士们有的是经验。
随着高度的增加，明显感到呼吸急促。大口喘气，导致喉咙干渴，肺部火烧火燎的难受感让我想停下休息的念头不断增强。跟在队伍后，心中告诫自己:战士能走，咱就能坚持。
冰湖边的沙滩、乱石滩、冰雪地，一截截不同路段被我们双脚征服。“前方到世纪冰川了，大家小心。”安全员提示，海拔5500米，气温零下30摄氏度。5分钟左右，一片约五六层楼房高的冰山矗立眼前。卫生员潘瑞强告诉我，队伍就要从冰川中穿过去。
站在10多米高的冰川下，抬头看不到顶，一种雪山神圣的威严感油然而生。大家小心翼翼地随队爬上两座冰山中间的低谷，右手扶着冰墙，左手抬起保持着平衡，一步、两步、三步……慢慢向前移动。这时，走在我前面的下士郭安庆左脚试踩到一块石头，大概感觉是冰冻的比较坚固，用力踩时，石头突然滑动，身体“噗嗤”一声后，倒坐地上，嘴角立时咧开显出疼痛状。
下士杨章志走在前面，他弯着腰，双手扶着地，谨小慎微一步步前移。突然，“啊”地一声传来，原来他没注意左脚踩到暗冰，身体向左侧滑，“唰唰唰……”一溜碎石在他的冲击下往下掉，看得人心惊肉跳。“慢点慢点……”所有人瞪大眼睛焦急地看着他，无意识大喊“啊！”“快救！”却又无能为力，怎么救？我走在后面，和大家一样束手无策，只能看着他滑向危险的边缘:下面，是一米多高的冰断崖。我两眼一闭:悲哀！还好，距离边上大约50公分时，一块大石头挡住他，下滑终止在断崖边上。连长武金多吉说他吓出一身汗，我说我也吓出汗一身。
队伍继续前进，山口就在不远处。大家背着装备，喘着粗气，艰难行进。一路上有惊有险，但没有一个人退缩。战士邱常颖说，“习惯了，怕啥？”下士汤杭入伍4年了，他说按规定一个月巡逻一次，特殊情况视情巡逻。4年来一共巡逻了多少次，自己也记不清，但没有哪次没险情。
三连所在的岗巴营，是全军驻地海拔最高的建制营，管控防区百余公里边境线和通外山口，守卫着共和国“平均海拔最高、自然条件最差”的边防线。50多年来，一代代官兵在极度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无私奉献、忠诚戍边，先后8次受到全国全军表彰。2016年，他们被中央军委授予“高原戍边模范营”荣誉称号。
中午2:00，我们返回到下车的地方。打开手机微信查看朋友圈，大部分是与过春节有关的内容。有的晒回老家路上拥挤的幸福、有的晒购买年货的快乐、有的晒全家外出旅游的舒畅。我在一个参加聚餐的朋友晒的图片下写了一句评论：你们喝好茅台，我们守好边关。但不论晒什么，我发现他们都展示的是新春即将到来的喜悦。
我就想，在如此恶劣条件下，一群年轻人把生命标记在生命禁区、冰峰雪岭，他们不需要让别人知道，只是默默无闻地用热血和青春，让雪山河流见证自己信仰的海拔。在新春佳节到来之际，他们又一次用特殊的方式给全国人民送上一份春天的贺卡：父老乡亲，请你们安心过年。
过冰川险要地段。李德成摄
看左上角的月亮。也许你要问为什么走这么早。 李德成摄
山口留个影作纪念。这地方，一辈子忘不了。 李德成摄
向曲登尼玛进发。 李德成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