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,成都双流机场可谓“祸事不断”:17天内,发生9起无人机“黑飞”扰航事件,累计造成上百架航班备降、返航或延误。
频繁出现的扰航事件,不仅警方高度重视,连远在深圳的消费级无人机行业老大——大疆也被惊动了。
4月25日,大疆在其法人微博声明扰航无人机并非其公司产品,并发出悬赏令,奖励举报干扰成都机场运行恶性事件线索,金额最高100万元。
“我们的悬赏就是为了尽快发现真相,制止扰航的不法行为。”大疆创新副总裁王帆表示。
悬红万元、设备实名登记、全天候监控……为了维护正常的飞行秩序,尽管成都警方使出了牛劲,大疆也献出助攻,但肇事的飞手至今仍未被找到。
小小无人机,到底应该怎么飞?又应该怎么管?着实让人头疼。
无人机虽小,撞机却是大事件
无人机是由遥控站管理的航空器,按照不同的使用领域,可分为军用、民用两大类。其中,民用又分专业级和消费级,前者集中于政府公共服务的提供,包括警用、气象、消防等。后者则更多的用于航拍、游戏等休闲用途。而双流机场的“肇事元凶”,就是消费级民用无人机。
我国消费级民用无人机市场兴起的时间并不长,过去只是少数航模爱好者的DIY行为。大疆创始人汪滔创业的灵感,正是源于自幼对航模的喜爱。
2012年,“多旋翼无人机+摄影”这一跨界组合的出现,极大拉低了航拍门槛。“上帝视角”带来的全新体验,让消费级无人机市场进入飞速发展期。
有报告指出,目前我国从事无人机行业的单位有300多家。
2014年,我国无人机销量约2万架,预计到2020年销量将达到29万架,未来几年将保持50%以上的增长。
随着无人机快速“飞”入民间,无人机“黑飞”也在频繁干扰正常的空中秩序。民航部门公布的数据显示,2015年我国共发生无人机干扰民航飞行事件4起,2016年则暴涨至23起。
有吃瓜群众问,无人机巴掌大小,能对大飞机产生啥影响?小小的无人机,为啥就让这么多航班无法降落?
实验数据显示, 一只0.45千克的鸟与时速800公里的飞机相撞,会产生153公斤的冲击力;一只7公斤的大鸟撞在时速960公里的飞机上,冲击力将达到144吨。所以,一只麻雀就足以撞毁降落时的飞机的发动机。
一般无人机重量为1.5千克至150千克,相比鸟类,重量更大,质地更坚硬。无人机若和高速飞行的飞机相撞,必然将会产生更强大的破坏力。
“当无人机等升空物体与民航航班撞击,或吸入发动机时,可能会产生机毁人亡的后果。”深圳机场相关负责人介绍。
所以,为了安全起见,机场上空一旦有飞行物干扰,航班就不敢起飞、降落——万一撞上了咋办?
当然,航班备降返航的经济损失也颇为巨大。以大型机A330系列为例,该机型备降距成都1小时航程外的重庆,仅燃油费就要花4.2万元,加上机组成本、旅客赔偿费等,损失至少为10万元。
管理虽严,执行困难重重
其实,对于天空的管理,我国不可谓不严。
按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飞行基本规则》规定,所有飞行必须预先提出申请,经批准后方可实施。
从事无人机飞行和业务有3个硬性条件:须考取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驾驶员的训练和合格证,须向军航申请飞行区域,申请民航飞行计划。三者缺一不可,欠缺其一就属“黑飞”。
而根据《民用机场管理条例》,在机场净空保护区域内,甭说是无人机,连鸟类、气球等升空物体都禁止放飞,情节严重的,将处2万元以上10万元以下的罚款,造成严重后果需承担刑事责任。
然而,法规虽严,管理起来却颇为困难。
“现行的管理措施与社会发展有点脱节。”大疆创新副总裁邵建伙说,比如飞行器升空,需要在前一天的下午三点前,向空管部门进行报备,获得允许后才能飞行。“飞行中,还要向空管部门实时汇报。”
邵建伙表示,过去在国内并没有“私人飞行器”这一概念,监管主要针对“有组织”的大型飞行器。“在消费级无人机逐渐普及的当下,要让每一个人的每一次飞行都去报备和批准,很难实现。”
与此同时,如何应对无人机“黑飞”扰航,也是一个难题。
以成都为例,4月28日起,成都警方在机场周边重点区域设置了91个加强型管控网格。即便如此,双流机场4月30日再次发生的无人机扰航事件,至今仍未破案。
“成都的扰飞事件让人很难理解。”大疆创新副总裁王帆说,在警方、媒体如此关注的情况下,还有人到机场附近放飞无人机,“这很难说是偶然事件。”
“目前空管部门很难对无人机产品进行有效的监控。即便发现了问题,也缺乏相应的反制措施。”邵建伙认为,对于无人机,虽然可以采取无线电干扰等反制手段实现停飞,但这一方法也会对机场运行和航班安全带来的影响,“目前还缺乏完善的解决方案。”
法规标准亟待完善
愈演愈烈的“无人机扰航”风波要如何平息?有业内人士表示,首先要完善相关的管理规章。
我国《民用航空法》《空域管理条例》等相关法规,目前并未对无人机的犯罪行为进行明确规定。一旦出现问题,只能套用《治安管理处罚条例》,认定是扰乱公共秩序、危害公共安全等。
比如,2016年北京一家企业的三名员工,因为“黑飞”获刑。法院判决中的罪名就是“过失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”。
与此同时,现行管理法规中,对无人机的种类、重量、飞行高度、飞行时间、飞行区域的说明,也并不明晰。“比如机场净空保护区,一般人谁能知道它的范围?”深圳资深航模爱好者小陈对此颇有怨言。
机场净空保护区是机场跑道两端各20公里、两侧各10公里的矩形区域。在深圳,这一区域覆盖了深圳的宝安、福田两区和东莞的虎门、长安两镇。“这个范围是虚拟的,有时候越过了也发现不了。难道出了问题全怪市民吗?”小陈说。
“当前急需一部专门的法律,明晰生产者、销售商和使用者的责任义务,对各种大小、用途不同机型给出明确的使用区限,让购买者周知,并严格监管。”中国政法大学航空与空间法研究中心研究员、北京市航空法学会常务副主任兼秘书长张起淮曾撰文表示。
事实上,以目前的技术手段,无人机公司已经可以实现对产品的管控。以大疆为例,该公司在今年3月发布了对其产品设置的机场禁飞区和限飞区,可以实现“禁飞区内不能飞,限飞区内飞不高”。“如果整个行业能够推行这一标准,应该能有效防止‘扰飞’事件的频繁出现。”大疆创新副总裁王帆说。